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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明非带着明显紧迫感的发问之后,源稚生很自然地对周围看过来的几个眼神做出不急不缓的回应。
“.”没有得到第一时间的回应,因为路明非三人都进入了轻微的应激状态,那是在反应过来某个可能存在的“事实”的时候,一时间无法去对现状进行最妥善的处理,将一切暂时交给了身体本能的反应。
源稚生没有动作,只是坐在原地等待着一个回应,他的反应太过平淡了,平淡到让提出那个可怕猜想的路明非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只是恺撒和楚子航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源稚生此刻并不如他们所见所闻的那样平静。
在他们反应过来路明非话里潜藏意思的同时,向面前这个男人投去警惕目光的那个时候,他们所注视的这个男人就已经捕捉到了那一瞬掠过的实打实的“敌意”,并且悄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雨落的和室屋檐下的廊道上,正坐着的源稚生平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掌不经意间转为了内扣的姿势,有些像是正坐姿态下准备弯腰鞠躬,两只手臂的手肘向着身体的两侧微微弯曲。
以更通俗易懂的话来讲,在察觉到和室氛围发生改变的瞬间,源稚生就已经做好了暴起反击的准备了。
——他的两只手臂此刻将上肢下压的力量沉淀在了双腿上,无声积蓄的力量已经在手臂与身体之间形成了回路,就像一根被压到极限的弹簧,随时可以爆发。
林年察觉到了源稚生对于路明非三人流露出来的敌意的应对措施,那对侧压在大腿上横向不动的手掌,在印象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我流·无刀取”中的“空手·白切”的起手式。
这一招大放异彩的年代还是日本还是那个持刀的浪人武士统治的时期,那些梳着武士头的位高权重的男人们坐在茶室里谈判,彼此暗藏鬼胎,等到有一方按捺不住从榻榻米下抽出藏着的刀想要刺向对面的时候,他们就会品尝到比刀还要快的“空手居合”。
那是以拔刀术为意开发出的空手夺刀技巧,压在双腿上的双手闪电般拍出时可以轻松夺下敌人的刀,臂力强悍者甚至可以折断对面人的脖子,也被称为无刀居合,是少见的后之先致胜的杀招。
以源稚生现在坐着的位置,他的目光平稳微垂,以余光的方式就将周围的环境里所有的细节摄入大脑内演练,倘若事态真的按他无法理解的最坏方向滑去,一旦暴起,他最先可以够到恺撒,在这个距离他有自信能空手挟持恺撒,再向延侧的楚子航和路明非发起攻击,再顺势撤进和室之内寻求狭窄的战斗空间以防在以一敌多的情况下被从多个角度围攻。
可很显然,事情不会如源稚生想的那么顺利,因为别忘记了,坐在他身旁最近的人其实是林年。
可能在他用出空手居合的瞬间,林年就会阻止他,大概方式估计用太极中的“推手”来完成,以关节制衡关节,使得我流·无刀取积蓄的所有力量都只能返还作用到源稚生自己的身上,从而让他自己折断自己的双臂立刻失去反击能力。
两个视线在空中交汇了,在忽然紧张的情况下,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刚才所想的一切他们都不需要语言,仅凭一个目光就完成了交流,大概这就是日本意境之中的“意之先”。
如果林年是源稚生,在这种情况下遭遇袭击围攻的话,大概也是会如以上的构想行动,区别只在于完成的速度以及效率。
两个真正在某项技艺站在同一高度的人,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能推断事情之后的样貌,再以此去选择让它发生,或者让它停止。
很明显,林年在战斗和厮杀方面的技艺和经验已经比起曾经第一次见到源稚生时进步太多了,他们此刻已经站在了同样的高度,甚至说达到了赶超的水准,这也是源稚生在此刻从这一次目光的对视之中抿出的事实。
这些年不见,那些有关这个男孩…不,这个男人夸张到让人难以相信的传闻恐怕是真的。
所以,暴起的想法在这一刻被放弃了,我流·无刀取的架势无声放下。
四对一,这场假象的遭遇战他没有胜机,尤其还是在他手臂负伤的情况下。
光是一个林年,恐怕就强得让他感到陌生,可怕…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夜晚工厂中差些杀死他的那个女人。
两人在危险程度上于源稚生的眼中如出一辙。
“源君,我们没有恶意。”林年恰到时宜地说道,同时看向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轻微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将推测的想法全盘托出。
在双方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对方只会对他们的反应以及动机产生不必要的误解从而做出错误的行动导致局面崩盘。
路明非、恺撒以及楚子航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刚才一瞬之间对源稚生产生的敌意和警惕,已经让这个大雨的庭院中不知何时充满了刀剑相戈的肃杀气息,用作即将点爆的火药桶,或是刀镡露芒来形容都不为过。
“抱歉,刚才我有些应激反应了。”路明非意识过来自己说错话,做错事了,立刻低声道歉。
谈及皇帝,以及皇帝衍生的各种糟糕的可能性,他总是会忍不住地PTSD,刚才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就将脑海中的那些假想吐了出来,那是因为他在恐惧,在忌惮他的推测成真。他在害怕,所以做出了不必要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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