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绝望希望(大章)-《江山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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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光照世无影寻踪神通’?”惊虹已变成了惊恐。

    酆无常道:“不,有些相似,却不相同,这几年我多看了些书,突然有所领悟,于是我就把这种领悟用到武学当中,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出手似乎有人在操控?我将其命名为‘命轨’,你也可以叫‘招轨’,‘运轨’,‘天轨’,随便怎么叫都行,原理很简单,就是用一些基本的原理来掌握万事万物的行动轨迹,饿了要吃饭,渴了要河水,石头从山顶滚下山却没有从山下滚上去,男人和女人能够生出孩子,男人和男人却不行,这所有的事都有一个根本的原理在操控,懂得这些原理自然知道事物运行的轨迹,懂得了运行的轨迹和原理,那么只要稍加改变一些原理,他的轨迹就会变得截然不同,也会大致落入掌握。出招也是一样,我既然能够知道你出招的轨迹,只要稍加拨弄,你便完全在我掌控之中,就好比你站在悬崖边上,推不推你一把完全取决于我而不是你。比起‘天光照世无影寻踪神通’来说我的‘命轨’显得粗糙一些,不过正因为粗糙,也便更简单,更可行,指动手先觉,手动腕先行,腕动臂先决,臂动肩先动,肩动念先动,从此刻起,我随手一招都是创招,随意一动皆为至理,你如何与我斗?这就像是命,人生下来父母是谁就已确定,人生下来就会死,万物在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要消亡,这就是命,挣不脱,跑不掉的命,你唯有认,争斗,反抗只是延误时间的长短,无法改变根本,故名‘命轨’,‘黑杀’、‘黑屠’就是死于此招。”

    惊虹笑,冷笑,狂笑,大笑,最后怒笑,他怒笑道:“我一生追求强大,为此不惜投敌卖国,到头来你轻轻松松就做到了,既然逃不过命,逃不脱命,那至少我可以选择何时结束!”惊虹怒嚎一生,一掌印向自己头顶。

    尸体轰然倒下。

    酆无常长出了一口气,他如虚脱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身的汗水涔涔而下。

    “你又成功的骗到了别人。”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鱼塘边说道。

    “没有骗他,我的确搞出了这么个东西,他的确打不过我。”酆无常道。

    黑袍人道:“理论上成立,实际来说你的这套东西还只是雏形而已,与人交手仍然不会轻松多少,打下去你不死也要重伤,目前更无法以此对付‘不死邪尊’。”

    酆无常道:“没错,但‘不死邪尊’无法轻易将惊虹逼到如此地步,我却可以,所以他不得不信。”

    黑袍人笑了笑,酆无常也笑了笑。

    酆无常转向妇人道:“你也看到了,有的人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的,生于盛世你可以选择,生于乱世,你无从选择。”

    妇人无言,酆无常道:“跟我们走吧,当初皇帝有言在先,若他遭遇不测可拥梁榭为帝,这诏书本该销毁可奇怪的是皇帝忘了,或许冥冥中等待的就是今日,你且看一看。”酆无常说着从袖子里取出诏书递了过去,妇人接过看了一眼道:“这和说的不是一回事,怎能作准?”

    酆无常道:“无所谓,有这么个名就行,若无‘丹禾府’一战他的确没有资格我也不会找你,而今没有任何一人的号召力能够大过狂刀传人,令子既是狂刀正宗传人又有先皇诏书在手,自是最有号召力之人,待天下大定,令子称帝才不枉他来人世间走这一遭,否则我们人虽不少,却如一盘散沙,迟早被各个击破,皇帝的儿子不幸在乱军中死去,他便只有接手这个使命。”

    妇人道:“我不想孩子走我们的老路。”

    酆无常道:“你没有别的选择,当强盗闯入你的家中你除了反抗便只有等待着被屠杀,天下人若都明白这一点焉有今日?哦,不对,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真正做的人只有百分之一不到,于是天下就这样了,世上任何时候都有人在抱怨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实际上这不古的人心他们便是一份子,这炎凉的世态也是他们造成的,本大人看不起那些自诩正义的好人,因为他们中很多人会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却以贱人的标准来为自己开脱,本大人也看不起那些唯利是图的人,这世界从来都是在凑合中进步的,没有八分以上的朝廷,也没有九分以上的人,五分都到不了的人便是祸害,所以本大人‘古榆党’的人要杀,武经国的人也要解决,梁榭不算个好人,可他知道自己的缺点,有他自己的底线,也有他的立场,这一点是本大人唯一看得上他的。”

    妇人道:“我们曾经是仇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酆无常笑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无关对错,只有立场,还有,我个人有个毛病,哪个人变强了我就想把哪个人扯下来。”

    妇人一笑,不知该怎么接,酆无常蹲下身子看着孩子道:“愿意做我的徒弟么?”

    孩子茫然,酆无常接着道:“可以像爹爹一样保护别人,保护娘亲。”

    孩子重重点了点头。

    酆无常一笑,站起来向妇人道:“孩子的将来让孩子自己选择如何?”

    十天后。

    一个幽闭的山谷之中有一些房子,这些房子是新盖的,供新来的人居住。

    妇人,孩子跟着酆无常和黑袍人进入山谷,一行人迎了出来,他们有胖有瘦,有老有幼,有的断手有的断臂,他们赫然便是老鹰,谭兴德,周兵,周棹,周棹这些年奋发图强,已将墨南非留下的‘破矩剑法’练了六七成火候了,此外尚有晨曦,坤道,江副楼主,庄则敬,十三,还有极美的女子肖君瑶,以及久未露面的宜丰,此时的宜丰早已今非昔比,他的实力恐怕已青出于蓝,这几年他重组的‘半步堂’已颇具规模,宜丰身边跟着一个女人,女人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这女人是甲方箬,是兵綦印在几年前临死时将妻子托付了给他,宜丰的口味与众不同让大出众人意料,不知梁榭若在是如何感想。

    众人也不便调侃于他,都相视一笑不语,倒是甲方箬较为大方,与众人有所交谈。

    谷口,突然飘来一顶伞,红伞,伞下之人妖异而鬼魅,他(她)行至众人面前,扫了一眼众人,没有任何一句话却向黑袍人笑了笑,黑袍人点了点头,他(她)伸出了手,酆无常将一串房间钥匙给他(她),于是他(她)在别人的指路之下自顾去了。

    众人当中不少与他(她)有仇,也有不少与酆无常有仇,然而今时今日,私仇都放下了,能在朝不保夕的日子中来支援,这本身就不易。

    “酆大人,还需要人手么?”一个声音响起,自谷口又走来两人,一个是长相平平的中年汉子一个是女人,这女人一露面,让长相本就极美的妇人和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甲方箬立刻失去了颜色,美绝如肖君瑶也顷刻间变得只是有几分姿色而已。

    “当然需要。”酆无常口中答话,眼神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看着那女人,笑道:“卫大美人还是那么美,鲁兄的艳福真是让人羡慕呐。”来人自然是鲁平一和卫辞筠了。

    鲁平一干咳了一声,卫辞筠一笑道:“酆大人当初若是......”

    “打住,打住。”酆无常不待卫辞筠说完,立刻打断道:“没机会一点机会都没有,本大人可不想被人暗杀。”他转头向鲁平一道:“老爷子前段时间被人围攻,现正在屋里养伤,你们能回来看,他一定高兴,快去吧。”

    两人告辞而去,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都在谈论卫辞筠的长相,酆无常回头向肖君瑶做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道:“肖大美人不好意思,你的风头被抢了。”

    肖君瑶道:“我们是来商议对敌的,不是来选花魁的。”

    黑袍人看不清的面容下似乎也是一笑道:“无常鬼,你正经装不了一会儿就现原形的毛病总也改不了,难怪没有女人喜欢你。”

    酆无常道:“你连脸都没有岂不是更没有女人喜欢你?”

    众人大笑,酆无常道:“说正事,人越聚越多,你那点小钱撑得住么?”

    黑袍人道:“无妨,钱挣来就是要花的,花完了自然还可以再挣。”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有人问道。

    酆无常道:“一个字忍,忍下来,静下来,增强实力,没实力等于送死。”

    “然后呢?”又有人问道。

    “然后等。”黑袍人道。

    “等什么?”有人问道。

    “避其锋锐,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契机,当年皇帝没有忍好,没有等好,急躁了,所以败了,我们不能犯这个错误。”黑袍人道。

    机会,终于等到了。

    这一年,‘赟毒医神’所研之金丹出事,常年服用之人先后丧命,‘不死邪尊’为了提升功力,更为了弥补功体疗伤时加速衰老的弊端服食过量,结果金丹并未真正成功,不但远远没达到长生不老,甚至丹中剧毒日积月累历久弥深同时红虫失控‘神赎教’中高层相继遭反噬而亡,‘不死邪尊’的双息内功在与金丹毒性和红虫的抗争之中越用越频繁这一来加速了他的衰老,‘不死邪尊’于当年冬天老死而亡。

    ‘神赎教’各阶首领的相继死去让其实力大损,于此同时,天下巨变,各国突飞猛进,火器越来越强,‘天雄朝’则愚民成瘾,禁言成风,朝廷缺乏人才更无人敢于触犯皇权,与前朝时嚣张的有些无理取闹的文官们不同,‘天雄朝’的文官善于自保,长于奉承,皇帝自以为掌握‘九州’便是天下第一人,于他邦不通消息,忽一日,敌国‘藜实国’携‘芙蓉骨’之毒物叩关而入‘天雄国’一战残亏,讹诈白银上亿,接着敌国蜂拥而至,‘天雄国’与敌国交战屡战屡败,到后来索性打都不敢打,只以土地,女人,银钱讨好敌国,‘芙蓉骨’之祸席卷‘九州’,而中原赖以称绝天下的丝绸,茶叶,瓷器相继失去主动权,朝廷令九州各地砍伐桑茶种植芙蓉,朝廷自种自卖毒货,以补国库亏空,一时间,芙蓉或良或莠竟划分为九个档次,可谓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明百姓无不吸食,大臣不事理国,百姓不事生产,人人卧榻,个个称病,武林势力更因之大毁,原本视若珍宝的各家秘籍多已无人在乎,大家唯一在乎的只有一支烟而已。朝中‘贵族’亦不为皇帝分忧,斗鸡遛鸟成了主业,芙蓉听戏更占据其半数时间,全民非毒即赌,国不成国,而曾经叱咤风云驰骋天下的‘金骑’已不复当年之勇,如今‘金骑’冗赘异常也乏操练,将之甲胄生锈,兵之戈矛锉锋......。

    “是时候了。”一汉子手持一柄通红的刀凌空虚劈,大喊道:“恢复‘九州’之路自今日而始,诸位随我出发。”

    “是。”震山鸣响,一支人马浩荡出谷。

    山谷中,耕种的男人,带着孩子的女人,和孩子老人自觉目送他们离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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