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劫-《露浓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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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烟浓低下头想了想,好半晌后,忽地灵机一动,“姑姑,我知道他该配什么香料了!我们出去买点桃花籽回来!”

    明蓁愣了个神儿,今日右眼皮一直跳,便隐约觉着不妥,但没想到冉烟浓真个要出门,她又拉她不住,心想着买点花籽,让曲将军跟着,想必不会出错,便答应了,几人轻车出门。

    陈留郡的街衢不若上京,四通八达,而是排列得很有规矩,大抵如矩阵,不易走丢。冉烟浓记着红胡子穆察指的路,沿着街道马儿驱策得有条不紊,下了车,冉烟浓脱了外披,与明蓁姑姑走进了店铺。

    香铺外头挂着四角香囊,雕镂着月满的葡萄纹,风拂过,檐角的风铃伶仃着响,香囊刮出淡淡的甜香味,进了门,便浓郁了。

    明蓁是老人,隐约觉着有几分,埋头写账本的是魏人,但红胡子并几个藏蓝华服的大汉,却一起迎了过来,说什么也不像是正经好人的店铺,明蓁的右眼皮又紧跟着狠狠地抖,她不由分说掐住了冉烟浓的胳膊,一旦有异状,她拉着姑娘就逃出去。

    穆察欢喜地张开怀抱出来,和颜悦色地对冉烟浓行礼:“小姑娘,你又来了。”

    冉烟浓从进门起便打量着店内陈设,一应月满式样的陈设,奇形怪状的兽炉,扇叶似的帘帐,穆察的嘴里叼着一支白鹤状的烟斗,徐徐地吹出了一股烟气。

    冉烟浓笑道:“这边好像人烟僻静些,大叔这么有钱,怎么把店开在这里?”

    香药铺外头,曲红绡握着弯刀巡视了一遭,街上人虽不多,但看着没有异状,屋内说话声也不疾不徐,她蹙紧了柳眉。

    她了解世子,他向来不结交月满人,也鲜少有什么朋友,大半是为了生铁的生意而故作悦色,这个穆察她没有去查过来历,昨晚上江秋白说,这个人据说很有钱,而且与世子谈了一笔生意,至于具体是什么,世子从未泄露过半分。

    如此曲红绡更觉着奇怪,穆察是何来历?竟能让世子如此信任?

    穆察放下了烟斗,拍在红檀木桌上,那张看起来十分高挑的大嘴往上头扬了起来,“我认识一个李兄弟,是我的至交好友,中原人信奉风水,他说此处风水好,财运多,我就信了他。其实我在陈留,除了卖香料,主要目的是……”

    穆察一句话没说话,明蓁两肩一抖,这个异国番邦的中年男人眼光忽然倾斜了一些,露出奸邪和得逞的鬼笑,明蓁险些腿软,拽着冉烟浓便要出门,穆察脸色一变,身后几个打手个个也飞奔出来。

    冉烟浓大吃一惊,朝外头呼救,曲红绡一转身,提着弯刀便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弯刀尚未出鞘,曲红绡攥住了明蓁一只袖子,一手要削藏蓝衣裳的大汉的手,那大汉一拳砸在明蓁的胳膊上,明蓁剧痛,手骨被打折了,另一个大汉一掌将其推了出去!

    冉烟浓惊叫:“姑姑!”

    她反手要削跟来的穆察,但骨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双拳敌不过四手,被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曲红绡被冲去店门的明蓁撞上,冲势缓了半截,一抬头,只见穆察笑容奸猾,露出了八颗牙齿,香铺外头倏忽沿着四面落下铁栅门,将其紧封锁在了里头。

    冉烟浓浑身无力,轻飘飘地仰倒在了蓝衣大汉的怀里。

    她撑着眼皮看了眼穆察手里的烟斗,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原来从方才进门时,她的每一步都被穆察看在眼底,甚至连距离都计算好了,外头的香囊、里头的兽角炉,甚至连他的烟斗里,都点了软骨香散,便是防着她的那点拳脚功夫。

    “夫人!”曲红绡拿弯刀砍门,一面惊急地朝里头看,但穆察已经关了门。

    他笑道:“没用的!这可是玄铁所制。”

    身后的人掘开了地板,冲穆察喊道:“总管,事不宜迟,不能耽搁。”

    “就来。”穆察留意周遭,冲那个魏人账房先生传递了个眼色,几个人就跳下了地道。

    冉烟浓被抱着冲下了地道,地下的暗道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但这群人的目力极好,也许是走过成千上万便自然而然地熟悉了,冉烟浓被地道里的黑气熏得鼻子痒,打了个喷嚏,这一个喷嚏下去,药效散开了一些,她能勉力发出一些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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